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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破空声,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
但这一次的被害人并不是藏在马腹之下的张燕,而是手持长矛刺中张燕左肩的严凯。
可怜严凯正在挺矛刺杀张燕,却不料身后突然杀出一道流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砍断他的脖子,以致于他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便莫名其妙的身首异处,当即毙命。
“吼———!”
就在严凯的无头尸身栽倒落地之际,一声振聋发聩的兽王咆哮猝然而起,致使围杀张燕的袁军将领闻声色变,惊骇莫名。与之相对的是,躲在战马腹下的张燕则是惊喜不已,一种死里逃生之感油然而生,无尽的感激之情涌上心头。
霎时,李利健壮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内阵袁军视线当中,而仰天咆哮的金猊兽王则昂首而立在张燕的座骑身旁。
“嘭”地一声巨响之下,金猊兽王安然落足,一边低声嘶吼不止,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纷纷后退的袁军将士。
“啪、啪、啪??嘭嘭嘭!”
一滴滴鲜血从金猊战刀的刀尖上缓缓滑落,溅在一块青石上,发出嘀嗒声响。那每一滴鲜血溅落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宛如敲打在袁军心坎上一般,促使他们心跳加速,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惧充斥在他们心头,以致于很多袁军将士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后退,唯恐下一刻这柄见血封喉的战刀出现他们面前。
“咳咳咳!”莫名的寂静被这阵轻咳声瞬间冲散。
只见张燕一边咳嗽一边强撑着身体从战马腹下爬出来。继而随手拾起失落在地的战刀,艰难地杵着战刀慢慢站起来。
“末将、、、咳!”乍一开口,张燕便又忍不住地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随即,他强忍着堵在嗓门眼儿上的血气翻腾,满脸苍白地低声道:“末将拜见主公。末将身负重伤无法施以全礼,请主公恕罪”
不等张燕把话说完,李利抬手示意张燕不必多说,颔首道:“黑山军不负所托,攻破袁绍中军。这是你张燕的功劳。而你不计自身安危,毅然身先士卒,率先冲破敌阵。实属难能可贵,本将军深感欣慰。而今你身负重伤,不宜再战,且先退入金猊卫之中。待我斩断敌军帅旗之后。再遣人护送你返回关内医治。”
“诺,一切听凭主公安排,末将遵命。”张燕感激涕零地低头一礼,权当跪拜叩谢。随即,在亲兵的搀扶下,他重新翻身上马,继而缓缓退入金猊卫骑兵当中。
诚然,随着李利突然杀进袁军帅旗之下。整个内阵防线轰然崩溃。随之而来的便是,原本顽强抵抗的两万余袁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纷纷退到帅旗正下方,惊惧惶恐地看着高坐在金猊兽王背上的李利,已然斗志全无,溃败在即。
此消彼长之下,王当和陈到二人率领的一万余黑山骑兵、孙轻率领的将近三万黑山步军和李挚手下的三千金猊卫重新聚拢在一起,对袁军帅旗下的一万多袁军形成合围。
至此,这股坚守帅旗的袁军可谓是真正的笼中之兽,覆灭在即,插翅难逃。与此同时,退守盟军后阵的六万余冀州军,要么战死沙场,要么逃向两翼,现如今只剩下这一万余人马了。
而此时的主战场上,则是集中着吕布、刘备和曹操三路诸侯的十余万人马。大战伊始,这十几万人马和袁绍麾下位于阵前的数万巨盾兵、弓弩手合在一起,组成二十余万大军与十三万西凉战骑激烈交锋,大战一夜,直到现在仍然战况不明,胜负未分。
然而,此时此刻,这场大决战却是处在胜负攸关的重大转折点之上。
一旦袁绍的帅旗被西凉军砍倒,或是直接焚毁,对于正在激战中的盟军而言,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放亮,届时盟军将士就会发现中军帅旗已失,盟主袁绍生死不明;再加上黑山军临阵倒戈,西凉帅旗出现在盟军后阵。如此以来,诸侯盟军焉有不败之理?
是以,现在就是娄底原决战的最紧要关头,而插在后阵帅台上的袁绍帅旗则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所在。
至于刚刚围攻张燕的三名袁军将领,其一是淳于琼,其二是袁绍的侄子高干,其三便是被李利一刀斩首的严凯。当严凯身首异处的一瞬间,淳于琼和高干二将的反应速度超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马回撤,第一时间退到帅旗正下方,置身于一万多名袁军当中,暂时安全无虞。
“哒、哒、哒!”
短暂的僵持休战过后,正当李利举起战刀准备下令进攻的一瞬间,却见拥挤成团的袁军突然向两侧散开,从而腾出一条仅容一人一骑通过的窄道。随即,一名身着儒士长袍且相貌不俗的中年文士策马而行,不急不缓地来到阵前。
在距离李利二十步的地方,中年文士当即勒马止步,举止从容,不见丝毫慌乱。
勒马驻足后,中年文士神色自若地面朝李利拱手一揖,不卑不亢道:“在下冀州别驾田丰,见过骠骑将军。”
“哦?”李利闻言神情微怔,既而眉头一皱,眯着双眸打量田丰一眼。
但见田丰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高八尺,身形略显消瘦,五官端正,相貌不俗。尤其是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般,甚是犀利,令人印象深刻。此外,田丰额头十分宽阔,异于常人,眉宇间似是充斥着一股正气,颇具威严。令人初见之下观感甚佳,不免心生好感。
然而,稍稍打量田丰之后的李利。对田丰的观感却是很不好,甚至于颇为不屑。倘若易地而处,他或许还会对田丰礼遇一番,还会想方设法将其收为己用,甚至于不惜高官厚禄,乃至于强留在西凉。但此时此刻,站在数十万大军决战的战场上。田丰区区一介书生却故作镇定地打马出阵,慢条斯理地侃侃而谈。凭什么?还真当你是诸葛孔明啊,端是不知死活。简直是活腻味了!
正因如此,乍听田丰自报家门,李利甚为不喜,横眉冷眼以对。没有给田丰好脸色。再看田丰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李利更加不屑,甚至是十分恼火,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其当场斩杀,免得他自以为是的当众舔噪,让人看着碍眼、听着刺耳,着实令人厌恶。
李利之所以有如此矛盾的观感,是因为眼下双方所处的场合不对,而且立场对立。是敌非友。
“田丰田元皓是吧?”
田丰闻言神情微变,眉头不由跳动一下。应声道:“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李利沉声道:“本将军对你有所耳闻,少有才名,初为何进帐下小吏,而后改投韩馥,却因不得重用便辞官归隐。待袁绍谋得冀州时,携重礼相请,并许以别驾高位,你便再次出仕,直到今天。不知本将军所言确否?”
田丰闻言色变,脸颊微红,眉宇间充斥着愤恨不平之色,颇有恼羞成怒之意。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恶语相向,反倒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显得不温不火,煞是耐人寻味。
“没想到在下卑贱之人,竟能入得将军之耳,实在令在下受宠若惊,幸甚幸甚!只是,据在下所知,将军历来重武轻文,很少对天下儒生施以礼遇,却为何对在下的过往经历如此熟悉?”
李利接声道:“无它。因为你田丰确有才华,可堪大用,是以我自然要了解一番。不过,此时再说这些毫无意义,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在下愚鲁,请将军明示。”田丰随口应道。
李利冷声道:“杀了你,就这么简单!”
“呃?哈哈哈!”田丰闻言错愕,既而放声大笑:“骠骑将军果然坦率,在下佩服之至。既然将军如此坦诚,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实不相瞒,在下此刻心中所想与将军不谋而合,只不过双方位置互换一下而已。”
“你想杀我么?”李利眯着眼睛沉吟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之色,随之沉声道:“你凭什么,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是你身后这一万余残兵败将?”
田丰淡然一笑,轻笑道:“大将军勇猛盖世,威名赫赫,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凭心而论,大汉天下只怕没有能够打败将军之人,即使是温侯吕布也不行。与将军相比,在下一介书生岂是将军之敌?不过,杀人未必要用刀剑,而要想杀死大将军这般勇冠天下的绝顶强者,更加不能依靠武力,否则非但杀不了大将军,反倒还会搭上自家性命,实在不划算。
故此,在下从未想过依靠武艺杀死大将军,因为那是不自量力。这样一来,如何才能除掉大将军呢?在下曾经煞费心机想过很多种方法,却终觉都不稳妥,只得放弃。不承想,就在刚刚见到大将军的那一刻,在下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雕虫小技。凭此小计,却足可让大将军有来无回,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后,李利神情剧震,微眯的双眸骤然睁开,沉声道“雕虫小技么,陷坑还是弓弩,亦或是毒箭、绊马索等下三滥的手段?”
田丰极其不屑的肆意大笑,不无讽刺地笑道:“大将军果真不是凡人,随口便可说出这么多制敌破敌之策,实在是令在下汗颜呐!难怪多年以来,将军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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